请让全世界比我富 #W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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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让全世界比我富 #W21
一
这两天，大家讨论市场经济与贫富差距的关系，热火朝天。我先讲一个事。有一次，在一个群里聊到长生不老的话题。一个朋友坚决反对人类探索长生的技术。他说：“现在贫富差距都这么大了，如果那些亿万富豪能够长生，那差距不是更加大？那是不可接受的。”我问他：“给你两个方案，A、我们普通人可以活80岁，富豪可以活85岁；B、我们普通人可以活150岁，富豪可以活500岁。你选哪个方案？”我肯定选B。但是提出这两个方案之后，我在心里想了一下，对于B方案，我有没有抵触情绪？是有的，而且还比较强烈。凭什么！凭什么富豪的寿命是我的三倍以上？确实难以接受！但是理智告诉我，只要我能活150岁，那我的福利就比原来大幅增进，那么，我为什么不克制住妒忌心，好活得久一点呢？经验也告诉我，现实世界中的很多人，真的可能选A方案 。“哼，我宁愿只活80岁，也不让你活500岁！”
不过，我相信，如果他们愿意多想一想，也许会改变主意。
妒忌心是一种可以理解的情绪。
中国古人讲人的四大欲望，是酒色财气。其中的气，范围很广。包括任性使气，也包括荣誉心，还包括“我要过得比别人都好”。看到身边的朋友同事，发财升官，表面上恭贺，心底里一紧：“这家伙，真让人不舒服啊。”
情绪是这样，但是如果从理智的角度来看，你周围的人过得好，你的机会也会变多，遇到急难也更容易得到帮助。虽然你在相对比较上落后了，但是你的绝对福利还是有增加。所以，应该为他人的发财高兴。
日常生活中，大部分人能让理智盖过情绪，不会把妒忌心表露出来。但如果拉长因果链条，到了所谓的公共事务领域，那就不一样了。最近，学者张宏兵提到，大众的妒忌心经常被他人利用来获取权力。中外历史上那些枭雄，先是利用大众的妒忌心组织武力剥夺富人，但剥夺富人之后，变成官员群体过得相对好一点，于是又剥夺这个群体……最终，穷人受益了吗？没有！恰恰相反，穷人是受损最大的群体。这个，看看某邻国就知道了。只有市场经济，才是有利于穷人的。
二
经常会有一些朋友问我：“我也很支持市场经济，但市场经济造成的贫富差距扩大怎么解决？”我告诉他们：“市场经济最有利于穷人，市场经济也快速缩小贫富差距。”上面写的普通人活150岁、富豪活500岁，只是一个假设，通过这个假设来揭示妒忌心而已。真实世界中，市场经济会让普通人和富豪的寿命越来越接近。我以往写的一些例子，我看到，水库一些跟帖的朋友也知道。这里我再重复一下。假定马化腾一年收入100亿元，你一年收入10万元，那么，你们的差距是10万倍，你因此而愤愤不平，可以理解。但是，如果从个人消费的角度来理解呢？假定马化腾一年花1000万，你一年花8万，他只是你的125倍！他是几万员工的企业老板，他和你之间的这点消费差距，这值得你愤愤不平吗？马化腾的绝大部分钱，是在继续生产，是在帮助员工获得收入，是在帮助消费者降低成本。他的努力，快速拉近了穷人和富人之间的距离。30年前，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想象，还是“楼上楼下，电灯电话”。那时候北京人家里装一个座机，要花5000元！可以买5平米北京的房子。视频通话？即便在欧美，也要亿万富豪才能用得起。
可是今天，普通的农村老太太，也能拿起手机，和在城里工作的子女视频一下。
这当然得益于手机制造的市场化、互联网的市场化。这其中就有马化腾的功劳。
由于成本的降低，穷人和富人之间享用的差距，是越来越小的。马化腾自己，当然可以在豪华办公室里，用大屏幕和部下视频会议。但这和穷人视频通话，在享用上的差距，是大为缩小的。以前北京有电话的人家，随时可以通话，而农村老太太只能写信给子女，起码要两周后，才能等到子女的回信，两者的享用差距有多大？过去穷人家的随便一次分别，都是“死别已吞声，生别常恻恻。”再举一个例子。
30年前，在只有邮政系统的时代，在北方，只有高官才能吃得到海南运过去的新鲜荔枝。现在市场化的物流、快递非常发达，北方的普通老百姓，也能吃得起海南的荔枝。这，是不是大大缩小了穷人和富人在享用上的差距？医疗领域，市场化的潜规则，让原来只有大城市高官才能做得起的很多手术，现在县城里也能做。婚恋领域，市场化让美女、帅哥大量变多，穷人和富人的差距，也在大大缩小。过去穷人只能幻想“螺蛳姑娘”，幻想牛郎靠偷走人家的衣服娶个大美女。教育领域，电脑、手机让农村孩子与城里富人家的孩子，在获取知识的差距上也快速缩小。以我自己来说，我读小学的时候，城里的孩子可以去图书馆随意看书，而我暑假中为了借一本书，在烈日下来回走10几里路。因为只有中午是有时间的，其他不热的时候是干活的时间。今天的农村孩子当然不用再这样辛苦。……如果比较一下市场化改革前后40年的人们的享用的差距，那今天的差距绝对比过去要小得多。除了那些刻意保持不市场化的领域。
马化腾们的年收入高，是市场对他们做对了事情的奖励。
只有他们能够帮助消费者降低成本，消费者才会用他们家的产品，才会奖励他们。市场，是消费者决定胜败的“算法”。从满足个人生活享用的角度来说，马化腾完全没必要再赚钱。他之所以还在继续赚钱、继续为降低消费者成本而奋斗，是因为一股企业家的“气”。他为荣誉心、责任感等等而继续努力。这是进化给人们留下的心理特征，市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心理特征，来鼓励企业家们涌现，让他们主动造福消费者。而只盯着收入数字上的差距，看到的当然是市场让贫富差距拉大，然后升起劫富济贫之心，这也是“气”，但这股“气”并不理智。我不是富人。我也曾经愤愤不平。但，当我理解真实世界的逻辑之后，我希望，全世界所有人都比我富，只要我不更穷。因为，所有人比我富，我就更有机会过得更好。
三
除了心理因素导致人们反市场，人们还有一种幻觉，就是误以为劫富济贫真的能让穷人受益。今年的新科“经济学诺贝尔奖”得主巴纳吉周一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，应该提高直接税，把钱分给穷人。
这经济学水平，也真是令人慨叹https://res.wx.qq.com/mpres/htmledition/images/icon/common/emotion_panel/smiley/smiley_10.png?tp=webp&wxfrom=5&wx_lazy=1&wx_co=1https://res.wx.qq.com/mpres/htmledition/images/icon/common/emotion_panel/smiley/smiley_11.png?tp=webp&wxfrom=5&wx_lazy=1&wx_co=1
上一段说了，企业家做对了事情，帮助消费者降低成本，才获得利润。有财经常识的都知道，一家企业值多少钱，取决于市场怎么评价这家企业的资源配置。如果市场认为一家企业的资源配置在对的地方，那么，100亿的资产，就能被市场估值为2000亿。而市场如果认为一家企业的资源配置在不对的地方，那么，100亿的资产，就会被市场估值为20亿。假设有1000万个人看到某个企业家有2000亿市值的企业，跑去分田地时，他们想的是：“哇，每人能分2万元资产耶！好开心！”但实际上，由于市场奖励系统遭到破坏，那家企业的资源马上变成配置在不对的地方，变成只值20亿。每个人只能分到200元的资产。另外的1980亿，消失在虚空中。本来，那价值2000亿的资源，企业家的生活享用只占很小的部分，其他大部分是在为消费者服务的。当那批资源被分光，虽然每个人表面上多得了200元，但，人们将面临更高的成本，生活将更加匮乏、紧张。所以，劫富济贫其实是在自己为难自己。前苏、委内瑞拉、南非……每一段打土豪的历史都一再地证明这一点。
巴纳吉可以主张增加直接税、分钱给穷人，但那只会让穷人所得更少。不过这也不奇怪，自1990年代中期之后，“经济学诺贝尔奖”大部分得主都不能理解长链条的因果。
四
也经常看到人说：“难道穷人就活该被市场淘汰么？”1978年市场化改革以来，是穷人被淘汰的历史吗？相反，穷人是过得越来越好。市场不保证每一个穷人都不被淘汰，但市场让更多的穷人摆脱待淘汰的命运。一方面，市场让财富大量涌现，穷人的生活成本越来越低，和富人的享用差距越来越小。另一方面，市场也让做慈善的成本越来越低，穷人获得市场自发慈善帮助的的机会也越来越多。如果误以为市场做得不够好，而去干预市场，那么马上就会提高消费者的成本，穷人境况变差，自发慈善也变得更为困难。历史上，没有一次市场化改革让穷人大规模死亡。每一次市场化改革，都是救穷人于水火。穷人的大规模死亡，都是劫富济贫、干预市场的“实验”造成的。那你为什么还要有“市场淘汰穷人”的无端恐慌呢？ 其实和人们的直观印象相反，市场不偏向淘汰穷人，而是偏向淘汰富人。市场化改革，稳步提高穷人群体的生活水平，无数的富人却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。眼见他起高楼，眼见他宴宾客，眼见他楼塌了。市场的“算法”对富人最是无情。在市场中，一旦企业家没能讨好消费者，那么消费者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从富人的行列中拽出来。当然，富人的总数量是上升的。因为，市场让更多的穷人有机会变成富人。 所以，无论是从绝对福利的增加来看，还是从相对差距缩小来看，市场都是有利于穷人的。
当你产生“市场扩大贫富差距”、“市场淘汰穷人”的错觉时，那需要理解长逻辑链条，理解真实世界，才能克服这个错觉。
（邓新华，2019年10月24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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